≮平安夜≯

作者：雪子 修正：苦涩樱花茶

一、序
“爸爸，天使是什么？”
“天使啊，是既美丽又强大的生物，他们的面容如同星光般璀璨，他们的羽翼如同初雪般洁白……”“那息若一定是天使喽！”女孩仰起头，兴奋地叫着，坐在一旁被指名的当事人微微一笑，揉乱女孩的头发，用好听的声音说：“傻瓜，你也是天使啊”他用完美无暇的眼睛注视着女孩，这样干净的脸庞，他以为会永远存在着——然而，数年后，当女孩带着截然不同的冷漠面容站在他面前时，他怔住了。
“我是神的孩子”女孩仰起脸，紫色的瞳仁中流露着与年龄不符的清冷和孤傲，他的心惶惶地沉下去了。

二、过去
3年前，魔法大战，5岁的蓝月可儿小心翼翼地推开门，却看到了悲惨的一幕，战争已经接近尾声，尽管心存侥幸，战火终于还是蔓延到了这个村子，蓝月可儿刚从集市回来，发现村里异样地寂静。可儿跑回家，才发现父母和妹妹都倒在血泊中，可儿扑上去：“爸爸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？！”
“……你……不是最后一个……一定要……找到……”父亲的意识已经模糊了，他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。
“什么最后一个？找到什么？”可儿听着不知所云，可面前的人已经没了反应。
“爸爸……！”

三、遇见
3年后，另一个地方，女孩扑嗵扑嗵地从开满野花的山坡上跑来，溅起一路花瓣。
“幽！你又到处乱跑，到时候又迷路了怎么办？”一个九岁左右的男孩有些怪嗔地拦住她的去路，他带着黑发灰瞳，看眼前的女孩一个刹车又要摔倒，连忙一手扶住她，结果还是不能幸免地双双摔倒在地，卫满头草屑，挣扎地爬起来：“……你这个灾星……每次见到你总会摔跤！”
“喂喂，谁是伤患者啊”趴在他身上的幽只能一个劲笑着，突然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地蹦起来，无视身下的卫的抱怨声往前方跑去，一边喊到：“可儿！是可儿诶！”
“好久不见，又去哪儿旅行了？回来也不说一声”远处的一个米黄色长发女孩闻声转过头来，她有着一张漂亮的面孔。幽从正面用双手环住她的脖子：可儿皱了皱眉，微微闪开一步，幽也没在意，大概早就想到了有这个结果，放下手只是笑，可儿在印象中就一直在旅行，一年中难得回村几次。虽然已经熟悉了，可她还是不习惯与人亲昵，也许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吧。
“刚才……在来这的路上，有个人倒在草地上”可儿面无表情地说，仿佛就像打了个哈欠那么普通，并用手指了指某个方向。
“啊？死人？！”幽惊叫一声，把随后赶来的卫吓了一跳：“什么？在哪里？”
“死人？”可儿一抬眉：“我只是说他倒在哪儿，又没说他怎么样”
“这么说他还活着喽？”幽微微舒了口气，可儿垂下眼帘：“那可说不定”
“……”
“喂喂，是不是这里啊？”幽在可儿的指点下来到那块地方，探头探脑地张望着。
“这里的草好密啊，看不清楚”卫扒开长长的丛草，往前迈出一步，却不想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……
“啊——”“啊！——”惨叫声起，卫跳开两步，气急败坏地说：“你……你干嘛莫名其妙地躺在那里！”
“喂，我正在睡觉，是你踩中我的好不好！”另一个声音不甘示弱，可儿和幽齐齐看向他们，那是一个比他们大两、三岁的男孩，俊秀的脸，完美无缺的苍蓝色眼睛，银灰色的刘海遮住了细长的眉。卫微微一怔，这样漂亮的容貌让他想到什么，可隐隐约约又说不出来。
“要不是你像死尸一样横在草地上，我也不会踩到你的！”
“呦，小子，你很没礼貌诶”
“管你！”两人吵的不亦乐乎时，可儿在一旁“啊”了一声：“刚才说的就是他”
“你……你是蓝月可儿？”男孩听到响动转过头来，脸上略微浮现出惊讶的表情，可儿奇怪地问：“诶？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？”
“忘了自我介绍了，我叫息若”男孩微微一笑，转移了话题，卫单刀直入：“来干什么？”
“什么？”男孩摸不着头脑，卫皱眉看向他：“你会魔法吧，来这个偏僻的村子干什么？”
“咦，你这家伙满敏锐的嘛，要不要哥哥教你一下如何正确向别人问话？”息若不怀好意地笑着按他的头，幽和可儿忍着黑线看向他。息若这才想起应该回答他们：“我是皇家见习魔法使，来这儿有任务的”
“诶，这样说来，姐姐和瞬叶哥哥也是皇家魔法使诶，怎么没听他们提起你？”幽感到疑惑。
“是说影夜和瞬叶？他们应该不常向别人提起这种事吧，再说……”息若的目光微微一闪，他略微苦笑：“他们这么优秀，怎么会注意我一个不起眼的见习魔法使呢？”
“也不能这么说……”有那么一瞬间出奇的安静，然后可儿僵硬地开口，虽然语气冰冷，但也能听出其中的一丝感情。息若哈哈地摸摸她的头：“好了，天快暗下来了，你们也该回家了吧？”
他站起身，看着他们向自己告别，然后离开，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可儿的背影上，眼底有什么东西在闪烁，“终于……找到了……”
睁开眼睛，再闭上，一个眨眼的瞬间，世界由光明变为黑暗，回忆泛起波澜，隐隐约约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黄昏，那时的天色看不分明，年少的他彷徨得不知所措。
“是……谁？” 周围逾发昏暗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，乌鸦在树上悲鸣一声，仿佛预示着血光之灾。他能清楚地感觉到“它”的脚印，一步、一步，巨大而沉重，伴随着毛茸茸的气息……
“可儿？”息若开口问道，头顶传来清冷的声音：“你怎么知道的？为什么每次我没出声，你都能猜中？”
息若睁开眼，一切幻象消失，只剩下一个金发女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紫色的眸子闪着优雅而迷人的光，他笑了笑：“感觉”
“感觉？”可儿疑惑，息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，突然咧开一个大笑容，“因为我们两个都是四处旅行的人啊！在这么大的人群中，同类之间一定会有互相感应的，这样就能在困难的时候及时给予帮助”
他感到有一团东西跳上了他的腿，低头一看，是可儿的那只雪梦，可儿思考了一会儿，一针见血地指出：“你在隐瞒什么”
“哦？你确定？”息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，雪梦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，他伸手揉了揉它蓬松的绒毛，可儿走上前抱起小猫：“奇怪！它平时很讨厌生人的，怎么跟你这么亲热？”
“因为我们从小在一起玩嘛……”息若随口说道，见可儿的目光猛地看向自己，他连忙改口：“啊不……我是说……就像从小在一起玩似的，感情会变很好呢！”
“什么嘛……”可儿的思维陷入混乱中。息若见状趁机改变话题，见可儿又看向自己：“对了可儿，你为什么会独自一人旅行呢？好久都没看到你父母……不……是从没见过你父母……他们呢？”
“我父母？你怎么可能看得见他们？”可儿眼里闪过一丝冷笑，她锐利的眼神盯着息若，使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，因为这眼神是那么冰冷、孤傲：“我是神的孩子，神怎么能轻易被人所看见呢？”
“……”息若彻底呆掉，可儿皱起眉：“喂，傻啦”
“……不……你相信神的存在？”息若摇摇头，可儿瞪着他：“当然了”
“真的吗？”息若清澈湛蓝的眼睛看着她，仿佛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，可儿不知该如何回答，只听男孩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：“也对……天使……不就是应该信奉神的吗？”
“什么？”可儿听得莫名其妙，却看见息若突然警觉起来，用食指按住了她的唇：“等等，听——”
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，只听见风的声音，可儿第一次被陌生人这样捂着嘴，感觉很不习惯，却见息若松开手，凭空划了一个弧度：“防！”顿时两人周围立起了一道无形的结界。可儿感到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上结界，然后它现出了原形，是一只魔兽。
“果然！”息若低沉地说了一句，脸色变得无比阴郁，他恶狠狠地瞪着对方。可儿有些害怕地看着他，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生气，息若撤消结界，抬起手念着咒语：“水囚杀——”
魔兽周围立刻被水球所包围。这样看似微弱的水波，却有能把对手瞬间分解的威力。可是没几秒，那只魔兽突然消失了。
“成功了吗？”“不，它隐身了，在你后面！”息若看向可儿那边，可儿刚回身，就感到胸口重重一击，跌倒在地上，息若急着想跑过去，却有人比他先动手了。
“光之召唤——”咒语打中了隐形兽，紧接着幽和卫赶来了。对方见势不妙，便掉头往息若的方向跑去，企图躲进他身后的森林。
“快拦住它！息若！”卫大喊着。可奇怪的是息若的眼神突然变得恍恍惚惚的，在走神之际，魔兽穿过他身边逃走了，卫跑到他面前：“笨蛋呀！干嘛不拦着它？”
“我……”息若偏过头，咬了咬嘴唇，没有说出来，卫不知是有意无意地哼了声：“看见敌人就害怕了？胆小鬼！”
“不是的！你根本不明白！我……对不起”息若一把扯起卫的领口，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，松开手，说完转身消失在密林里。
“……他怎么了？”幽奇怪地问，可儿摇摇头。

四、迷迭
“……可儿，你在干什么啊？”息若一脸黑线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孩，可儿自被蹂躏得不成“猫”形的雪梦身上抬起头来，天真地说：“我在教雪梦说话啊，可是它好笨哦，怎么也学不会。”说罢还示意地用手扯扯雪梦的嘴巴，息若哭笑不得，上前抱起雪梦说：“你看你，当心它被你虐待得精神失常了”雪梦也“喵、喵”叫了几声，以示抗议。
“你这家伙，胳膊肘子往外拐！”可儿双手插腰，噘起嘴，生气地对小猫说，样子十分可爱，可儿的父亲正好走出门来，听到这番对话，呵呵一笑：“息若说得对呀。可儿，我看暂且把雪梦寄养在息若家吧。他对精灵兽的知识掌握得更精通些，不像你，尽是折腾它”
“不要！”可儿一跺脚，立马说，息若在旁边加上一句：“说不定真的能把它训练成说话哦”
“……好吧”这回可儿可为难了，她犹豫再三，终于郑重其事地说，息若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，这样温情的日子，不知默默持续了多久，直到阳光把温柔烤干，露出生活原本的面目，如果不是那一天……
可儿半躺在床上看书，听见响动，抬起头来，有些意想不到，息若侧着身子，一手轻轻叩了几下门，问：“我可以进来吗？”
“进来吧”可儿把书放到一边，她的伤并不重，那天幽的姐姐影夜对她施行了治愈术，只要休息几天就没事了。目前她暂住在幽家，息若走进来，坐在她床边：“对不起，伤没事吧？”
“恩，已经快痊愈了，这是……”可儿的目光接触到他手臂上的几点血渍，息若把手往后藏了藏：“哦，没什么……是那只魔兽的血拉。怎么样，我替你报仇喽。”
“没事吧？痛吗？”
“没什么啦”
“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吧”可儿想下床拿药：“即使是一点血也不能掉以轻心。”
“哦？”
“对啊，以前我的一个朋友的哥哥就沾上了一些魔兽的血，没有防范，最后中毒死了”她做出努力回想的样子：“他的名字叫……叫什么呢？………”可儿转过身看着他，息若定定地看着她，久久，久久，然后他伸出手，缓缓抱住了可儿。
“干嘛呀，突然间”可儿皱皱眉，息若的声音如同叹息一般回荡在可儿的耳边：“为什么……这个世上的人们都那么肮脏……为什么只有你仍然这么干净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时钟滴答滴答摆动。屋里寂静得令人窒息，息若走出房门时，抬眼正巧撞上了来看望可儿的卫，卫一时有些措手不及，他看向旁边，低低地说：“啊……恩……昨天的事，对不起……”
“没事，是我不对”息若先用锐利的眼光看着他，随后柔和下来，笑着拍拍他的头，他放下手，准备往外走。
“到底……是什么事情呢？”卫在后面说，息若停下步子，他继续问：“藏在心里的事，不愿意告诉我们吗？”
“怎么你们都这么说，我表现得很明显吗？”息若微笑，卫回答道：“对我们来说是这样的”
“……三年前，我哥哥死了，因为我。他就是被那只隐形兽杀死的。”息若静静地看向前方，然后开口，难怪……卫在心里说，息若讲完这句话后就没有出声，一直看着卫的表情，直到卫不耐烦地皱起眉：“干嘛一直盯着我看？”
“哈哈，我骗你的啦！你真的信了？”只见眼前的漂亮男孩突然咧开笑容卫惊讶地张大嘴。
“我…不需要谁的同情，所以我也不会希望谁理解我的事” 息若背过身说完，他就走出了卫的视线，……怪人！卫嘟嚷着。

五、真相
被战火摧残过的村子已满是断壁残垣。村中央有一棵树，仿佛被人削去了一块，能明显看到树干上的伤口。纤细的树枝迎着风瑟瑟地摇摆。这就是往昔被天使族人称为“御神木”的大树现在的样子。
息若把手按在那个伤口，闭上眼睛，任时间在耳边呼啸而过。
“德维亚，在干什么呢”有人在说话，更多的喧闹声加入进来，年幼的息若转过身，惊恐地摇着头：“不……我不是故意的，我是练习魔法时不小心……”
“伤害了御神木，可是要惹怒神的！你该为神受到惩罚！”有人高声喊道，息若的目光躲闪着，不知所措：“我……”
“你们在干什么！息若，你在这做什么？”一声低沉但隐含着怒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，是息若的父亲，人群中有人开口：“你的孩子，身为天使却破坏了御神木，该当何罪？”
“可笑，什么神木！你们只懂得相信虚无的神！我们走！”父亲不屑地扫了一眼，一把拉过息若，说罢转身离开了人群，息若的父亲是刚刚回到天使族的。他心高气傲，然而他的魔法却惊人地强大，足以和各大长老相比，只是出色，必遭人妒，不仅是长老们，甚至许多天使都把他当作一个威胁，天使也是邪恶的生物啊，当心里的黑暗完全铺盖，就会堕落成恶魔。
那天，雪梦不知为什么逃走了，息若连忙去找，终于在森林深处找到了它，兴奋的他没有察觉到雪梦眼中的警惕。当他把小猫抱起时，却发现周围已变成不一样的光景。
“……迷路了啊……”小猫在怀中挣扎得更凶了，眼神变成了凌厉，毫无预兆地，四周突然安静下来。息若听到一声沉重的脚步声，他惊叫地转过身，道光芒从眼前闪过，空气扭曲成了形状，息若还没定眼看清面前的东西，就看见一个少年向他跑来。
“怎么到这里来了？多危险啊！”是哥哥，他跑到自己面前，怪嗔道，他还想说什么，却突然转过身，用手在两人面前一挡，手臂上已赫赫浮现出站起来的魔兽的爪印，他抽出剑，一把刺进对方的要害部位，魔兽轰然倒地。
血，一点点溅到少年的身上，渗入到伤口里，眼前的兄长想把自己扶起，却发现身体软弱无力。什么刺痛的东西从身体内部侵蚀着每一个细胞。
“哥哥？”息若不安地问道，却发现少年缓缓闭上眼睛，倒在了地上，可儿听到雪梦的响动，跑进森林，却看见了这样的一幕。她刚想大叫，突然被身后的大手紧紧捂住嘴巴和眼睛……记忆中的父亲像一只发怒的狮子：“为什么会有魔兽！这里不是应该被你们用结界封住的吗？！”
“德维亚家族，因逆天，被逐出天使族”面前的长老却面无表情地宣布，息若的手指猛然攥紧，竟硬生生地刮下几道痕迹，们当初眼睁睁地看着哥哥遇难，却无人来相助。他们是故意的！
“……德维亚？”一个声音发问，息若身子一震，慢慢松开手：“啊，没事”
“怎么突然想要到这里来？”胸前的吊坠一明一灭，息若转过身：“没什么，回去吧。去那座森林里”
“嗯”眼前升起了淡淡的白雾，隐约勾勒出一个圆形的通道。息若走了进去，瞬间就回到斯德莱特村熟悉的森林。这是息若的精灵兽最得意的招数，能够随时随地变换空间，幽暗的森林深处，那只被他杀死的魔兽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儿，凝固的血液闪烁着银色的光。
果然，诛灭天使一族的凶手就是它们，息若蹲下身，静静地观察着。当年，当他重返被血洗的村子时，放眼所见的就是这种银色的血。隐形兽的血液很奇怪，在死后好几个小时，才会由红色渐渐变成银色。所以息若需要耐心等待一天，才来这里核实真相。
月光透过静谧的森林，洒在少年柔软的发丝上。戴在颈上的精致坠链在胸前发出幽幽银光，吊坠——抑或是精灵兽说：“德维亚，皇家传来话，问任务进行得怎么样了”
“回复他，就说明天可以回去汇报了”息若没有看哪里，自顾自地回答道：“还有，刚才也是，说过多少遍了，叫我息若就好”
声音沉寂了几秒钟，又响起：“我觉得叫你的族名比较好听。再说这才是你曾经作为天使一族的象征。”
“顽固的家伙”息若一扯嘴角，他靠着一棵树慢慢坐下，一动不动，那个声音问道，语气中隐藏着一丝关心：“……不舒服？”
“我有点头晕，先别跟我说话”息若微弱地回答，声音略显疲惫，这种魔兽的血有毒，好在他的魔法已经强到能够抵抗毒发。现在他只需要休息一会儿就好了。
那年，他们刚刚离开族，魔法大战就爆发了，所有的天使都被诛灭，世界上跟本没有神！否则，仰慕神的天使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？少年冷笑着，低垂着头，仿佛一只寂寞而疲倦收翅的鸟儿，吊坠的光一闪，仿佛叹了口气，还是这么固执啊，说着不相信神这类的话，如果不相信，为什么会回去？为什么还要自动接手这个任务，来到这个村子，然后，遇见……她？
清晨，幽在楼下准备着早餐，听到响动，抬起头，微微笑着打招呼：“怎么样，好点了吗？”
“嗯，已经痊愈了。”可儿走下楼，三人在桌前开始吃早饭，幽问：“对了，姐姐，忘了跟你说，那个息若，你也认识吧？”
“那个同为皇家魔法使的男孩吗？嗯，他很优秀，就是有点琢磨不透……”影夜托着下巴想：“似乎曾经是天使一族的，但后来不知为什么脱离族外了”
“什么？他是天使？”幽惊得下巴快掉了，可儿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，缓缓抬起头来。
“是啊，但是好可惜，在魔法大战中天使族被斩尽杀绝了”影夜的语气带着一丝沉重：“不过在战后核实的时候，似乎还有一名幸存的天使，不知道是谁呢……”
后面说了什么，可儿都没听进去了，她的脑中紧紧被什么缠绕着，天使、战争、还有息若……为什么这些词语加在一起会有种悲伤的感觉呢？
“我出去一下！”她突然站起身，息若听到脚步声，回过头来，可儿气喘吁吁地双手撑膝，好一会才缓过气来。
“息若，你、你……”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，脑子仍是一片混乱：“……你要走了？”她看着他的一身装束。
“是啊”息若耸耸肩，浅浅地笑着，可儿直起身，看向他苍蓝的眼睛，这么好看的容颜，她看着他，突然觉得这场景在很早以前就拥有，迄今不再流转：“息若，你是天使吗？”
“你都记起来了？”息若收起笑容，轻轻地问，可儿迷惑地摇着头：“不……我不知道……记起什么？”
“可儿，你要记住，当信仰消失时，你应该始终相信的是自己，就像与其相信神，不如相信天使一样”息若走近她，用完美无缺的眼睛微微俯视着，他开口，以一种认真的语气，他的表情略微舒缓：“至少，比起那些遥远的神，天使总会默默守护在你身边的”
他的嘴角扬起不经意的弧度，那么熟悉，一如既往，一瞬间，所有失去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上来，无论是快乐的，还是因痛苦强迫自己遗忘的，可儿“啊”地蹲下身，紧紧捂住头，那些重拾的片段在她脑海里冲撞、沉浮，阳光下的小猫和自己、无忧无虑的嬉笑打闹、那个永无止尽的黄昏、倒在血泊中的家人……还有那年她仰起脸说：“那息若一定是天使喽！”，以及对方温柔地回答：“傻瓜，你也是啊”
“这样好吗？息若，就这么走了”息若转身，颈上的声音问道，息若似笑非笑：“怎么？难道我不需要回去报道吗？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声音似乎安心了些，“我还以为不会回来了呢”
“也许吧……”息若含糊不清地答道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：“你刚刚好像叫我‘息’‘若’了哦”
“……切”声音闭了口，息若淡淡地笑，向前走去，不再回头，他知道，那个经历了纯真、迷惘与重生的女孩已不再需要他。她仍然拥有洁白完好的羽翼，总有一天会展翅高飞。